2023年法网第三日网球赞助商,女单五号种子雷巴基娜身着粉色和海军蓝尤尼克斯网球裙亮相。尤尼克斯随后官方宣布与雷巴基娜签订了全身装备赞助合同。比赛开始前,雷巴基娜在罗兰加洛斯训练和拍摄法网官方视频资料时,仍穿着前赞助商阿迪达斯的服装。
在雷巴基纳转投尤尼克斯后,阿迪达斯仅赞助了前50名WTA单打选手中的4名。与此同时,阿迪达斯的主要竞争对手耐克也在过去几年“放手”了不少女选手。尽管阿迪达斯依然赞助了前10名WTA选手中的3名,耐克也依然是赞助前50名WTA选手最多的品牌,但其赞助规模已今非昔比,与五年前甚至十年前大不相同。
随着耐克、阿迪达斯不断放弃球员,一些原本很少涉足网球领域的新品牌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新的机会,试图在网球市场留下自己的印记。
当巨头开始“优化”
多年看网球的球迷可能还记得耐克和阿迪达斯曾经在女子网球的服装赞助中占据什么地位。
20年前女子网坛最火爆的几位选手,大多都是由耐克或阿迪达斯赞助的。小威廉姆斯2003年从彪马转投耐克,莎拉波娃2004年夺得温网冠军时也穿了耐克网球裙。后来她们也有了自己的专属设计系列。阿迪达斯拥有曾位居世界第一的海宁、辛吉斯,以及当时极具商业价值的库尔尼科娃。
耐克和阿迪达斯自千禧年以来一直风头正盛,直至2010年代。2013年WTA单打年终排名前四的球员塞雷娜·威廉姆斯、维多利亚·阿扎伦卡、李娜和玛利亚·莎拉波娃均由耐克赞助,但在前50名中,赞助了14名球员的阿迪达斯的球员数量更多。在2018年WTA单打年终前十中,耐克和阿迪达斯势均力敌,各占4席,两个品牌共赞助了前50名中的21名球员。
这一盛景在五年间悄然发生着变化。
过去两个赛季,耐克已与至少7名单打排名仍位于世界前50的女选手终止合作,其中包括2017年美网冠军斯蒂芬斯、东京奥运会女单金牌得主本西奇等昔日战绩亮眼的球员,也有阿杰拉、唐娜·维基奇等从青少年时期便获得耐克赞助的球员。
去年温网女单冠军雷巴基纳并不是阿迪达斯放手的唯一一位大满贯冠军,2017年法网女单冠军奥斯塔彭科也在上赛季初结束了与阿迪达斯的合作。目前,耐克和阿迪达斯已经赞助了WTA单打排名前50的13名球员,在世界前十的球员中,耐克和阿迪达斯已经从各自占据一半市场变成了各占一半市场。
在耐克和阿迪达斯不断调整对女子球员的赞助的同时,对男子球员的赞助则基本保持稳定。近5年来,耐克和阿迪达斯赞助的ATP单打前50名球员数量变化不大,也没有出现大规模解约的情况,两个品牌也都有正值巅峰期的新秀和中年球员。
被视为男子网坛新一代“三巨头”的阿尔卡拉斯、辛纳、鲁内均由耐克赞助,而阿迪达斯则拥有成名较早的西西帕斯、兹维列夫、奥格-阿里亚西姆等“生力军”球员。
耐克和阿迪达斯依然维持着对男选手的赞助,这意味着它们至少没有退出网球市场的打算。巡回赛和大满贯赛事转播带来的曝光度,以及世界排名前 50 位的球员的社交媒体影响力,都不会让耐克和阿迪达斯彻底放弃网球。但与此同时,网球在耐克和阿迪达斯整体营收中占比并不高,两大品牌已经开始“优化”对网球市场的投入。
▲原“”账号是耐克网球进行线上营销的重要平台
今年2月,耐克关闭了用于营销其网球系列产品的海外社交媒体账号“耐克中国”。目前耐克赞助的球员中,仅有纳达尔和大坂直美拥有自己的专属球鞋和服装。法国网球媒体杂志从耐克处获悉,耐克未来计划更多地通过电商销售其网球系列产品,不再单独营销网球产品线,而是将其纳入品牌整体营销计划之中。
曾与、、、Y-3等进行过大规模联名活动的阿迪达斯,近几季也与Thebe等新锐设计师合作推出网球系列,但在新系列发布后却很少进行品牌激活活动,并未引发太大关注。阿迪达斯还在2018年财报中明确提到,到2020年将减少45%的合作伙伴关系投入,其中就包括与运动员的合作。在阿迪达斯,网球尚未被列入品牌增长战略的重点品类,在此背景下,网球成为品牌“优化”的对象也在情理之中。
在“优化”的过程中,女球员总是首当其冲。资深网球经纪人詹姆斯·贝雷斯曾对《福布斯》表示,年轻和成功是球员赢得宝贵赞助合同的关键。在更新换代步伐更快、新星不断涌现的女子网坛,球员在由年龄和成绩构建的坐标系中让自己保持有利位置尤为困难。
以近期结束与耐克合作的斯蒂芬斯为例网球赞助商,虽然她曾夺得过大满贯,但整体商业影响力很难与同在耐克旗下的大坂直美、拉杜卡努相比。她近来状态不如萨巴伦卡,年龄也比本赛季涌现出来的安德烈耶娃(米拉)等“05后”新星大。看似“不上不下”的斯蒂芬斯很难被视为赞助商的最佳选择。当女选手遭遇低迷,或因伤病暂时离开赛场时,她们身上背负的赞助也尤为脆弱。
相比之下,同样处境的男选手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品牌抛弃。比如过去几年成绩起伏不定的保加利亚名将格里戈尔·迪米特洛夫,直到今年法网,都与耐克保持了长达15年的合作。前法网四强古尔比斯()和英国新星凯尔·埃德蒙()虽然如今很少有机会在高水平比赛中亮相网球赞助商,但依然没有失去阿迪达斯和耐克的支持。
双向选择
随着耐克和阿迪达斯在网球市场的萎缩,其原有的竞争对手和新品牌开始填补市场空白。
离开耐克和阿迪达斯的女选手中,有一部分转投了尤尼克斯、亚瑟士等在网球装备市场已经占有一定份额的品牌,也有一部分选择了小众品牌或刚刚进入网球市场的品牌。比如拉脱维亚的奥斯塔彭科和乌克兰的斯维托丽娜,都穿过本土品牌设计的网球服。斯蒂芬斯离开耐克后,转投了快时尚品牌Free旗下的运动系列FP。汤姆贾诺维奇目前的赞助商是一家想试水网球市场的时尚品牌。
其他领域的服装品牌尝试进入网球市场并非新鲜事,早在2011年,优衣库就成为锦织圭的球衣赞助商,之后德约科维奇和费德勒也身穿优衣库球衣征战巡回赛,捷克男网名将伯蒂奇在2013年成为H&M赞助的首位网球运动员。不过,此次赞助合作仅持续了三年,H&M和优衣库未能吸引更多新品牌进入网球市场。
2021年夏天,当网球风格以“网球风”的标签在网络上走红时,那些徘徊在网球市场之外的品牌看到了新的机会。带有网球元素的Polo衫、网球裙、毛衣和卫衣被视为网球风格的核心单品。网球风格符合时尚界经典的“学院风”(Chic),也赶上了运动休闲风的余波,很快收获了大批粉丝。《Vogue》、《》等时尚杂志预测,网球风格将成为运动休闲风的轻奢版()。
受网球潮流影响,原本涉足运动休闲风格的品牌如FP等也开始关注网球这一新兴品类;原本在网球领域没有服装业务的品牌如等也想在网球服装市场分一杯羹;时尚品牌如Boss、J.、等则计划借助网球拓展运动市场。
为了与其他历史悠久的竞争对手区分开来,这些新网球服装品牌往往强调他们的服装既时尚又运动。这些品牌要证明自己时尚并不难。证明他们的网球服装与其他运动品牌一样实用的最好方法就是赞助职业球员,让他们穿着自己品牌的服装走上职业赛场。
体育营销机构Burns首席执行官Doug 在接受《时尚商业评论》采访时表示,这些品牌通过签约运动员也向外界传递了一个信号——我们的产品不仅仅是普通的休闲运动裤,它们足以服务于世界上最优秀的运动员。
与优衣库、H&M直接瞄准世界排名前20位甚至前10位的男球员不同,如今很多新进入网球市场的品牌,在选择赞助目标时,往往先从女球员开始。
在运动服饰领域已经具备一定规模的品牌,如,可以直接签约世界第一斯瓦泰克、前美网亚军费尔南德斯等更受欢迎、更年轻的球员。而刚刚进入这一领域的品牌,则选择了像斯蒂芬斯这样在原有品牌赞助体系中“不上不下”的球员。随着耐克、阿迪达斯在选择赞助对象上愈发谨慎,留给新品牌的空间也越来越多。
▲托姆利亚诺维奇在2022年美国网球公开赛上对阵塞雷娜·威廉姆斯的比赛备受关注,她也是整个赛事中唯一一位获得该品牌赞助的女性球员。
当网球市场的新品牌向球员伸出橄榄枝时,那些在原品牌那里没有得到最好待遇的球员愿意接受。在耐克和阿迪达斯这样的大品牌中,球员往往需要争夺资源和关注。与安德玛和耐克都签有赞助合同的斯蒂芬斯曾提到,如果她不是品牌赞助的顶级球员,很难获得预期的曝光率。
当世界排名从未进入前30的汤姆贾诺维奇在2020年结束与耐克的合作时,他解释了为何积极接受新品牌的邀请:“我很现实,我知道商业是怎么运作的,我很清楚耐克不会为了我和其他品牌竞争,但与此同时,我也知道我自己的价值,以及我能从其他品牌那里得到什么。”
在大品牌的打压下,只有极少数球员能拥有自己专属的设计系列,大部分球员的个性化服装要求很难得到满足。在网球这项高度个性化的运动中,没有哪个球员喜欢和对手穿一模一样的衣服的感觉。莎拉波娃在2011年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曾提到自己十几岁时不得不和其他耐克赞助的球员穿一模一样的队服的经历。“我们看上去就像克隆人,但我不想穿得像他们一样。如果大家都穿黑色,那我想穿红色。”
刚刚进入网球市场的新品牌可以让球员拥有独一无二的球衣,被看到穿着相同球衣的几率非常低,球员在自己服装的设计上也能有更多发言权。目前由FP赞助的两位球员斯蒂芬斯和肯宁,以及转投拉脱维亚本土品牌DK One的奥斯塔彭科都参与了自己球衣的设计。Vekic与意大利品牌Uomo Sport的合作,带有更强的个人色彩。Uomo Sport的女子产品系列由品牌与Vekic联手打造,系列名“Donna”在意大利语中既是“女性”,也是Vekic的名字。
当大威廉姆斯在2007年结束与锐步长达12年的合作关系后,她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并穿上了自己设计的网球裙。当时,只有大满贯冠军级别的球员才有机会像大威廉姆斯一样自主创业,或者得到品牌的特殊待遇。如今,网球市场新品牌的不断涌入,让更多球员有机会穿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网球裙,而不再需要赢得大满贯冠军来换取。而品牌也能利用这些非网坛巨星,在职业赛场上获得更多曝光度,而且并不需要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这是一个检验网球影响力的未知机会。